24年过去了,当实体书店一间间消失,当昔日文青变作世故中年,但位在台大附近的唐山书店,仍旧守着地下室的位置,以各种人文思想类书籍,喂养着那些渴读的爱书人们。它,一直都在。
「书店对於我来说是什麽呢?我觉得应该就是我的第二生命了!」唐山书店老板陈隆昊笑说。1982年成立唐山出版社,随後开设书店,从少壮到白头,陈隆昊见证了台湾40年来的学术思潮和社会变迁。
尽管连锁书店当道、网路购物成为消费主流,但他始终坚守着独立书店的价值,专注照顾那些弱势、小众的阅读市场。他形容,大书店就像连锁速食店,不可能大家都吃同一家汉堡,总希望有其他口味可以变化,「我想书店也是一样的功能,各自发挥功能,我们这个书店,40年来就是一直衔接着这样的使命。」
▲图/今周刊摄影团队
1951年出生的陈隆昊,是出版人、书店老板,也是爱书人。他出身新竹关西客庄,初中2年级便被送往都会区求学;离乡背井难免孤单旁徨,某日走进一家书店,被一本《第二次世界大战秘史》深深吸引,「书,从此成为我最好的朋友。」
就读政大边政所期间,他到关西同乡开设的「南天书店」打工,适逢「翻版书」方兴未艾,为他投入出版业找到切入点。彼时,台湾版权意识不高,《着作权法》也尚未出现,出版社常拿国外原文书直接照相翻印「翻版书」,几乎是无本生意。
他退伍後便投入翻版书市场,以家为办公室,父亲协助接订购电话、包书,再由他送书给订户。1984年,桂冠出版社位在地下室的仓库淹水,书籍泡水损失,桂冠也不再续租,让他逮到机会,开始经营唐山书店。40年来,即使曾搬迁2次,唐山仍未离开同一条巷子,也一直开在地下室。
▲图/树梅文化艺术基金会/树梅独书奖 平面摄影:余郅
在爱书人眼中,唐山书店是名副其实的「地下书店」。当时台湾尚未解严,在政府严厉箝制言论、思想的年代,唐山却大胆地贩售别家书店不敢上架的左派书刊,举凡马克思、傅柯、哈伯马斯、新马克思主义,以及郭沫若、鲁迅等中国学者作家的作品,都可以在唐山书架上觅得。
百花齐放的经营方针,吸引无数求知若渴的年轻读者,同时也被警备总部、新闻局盯上,时不时到店里「关切」,或直接上演查缉「反动书籍」的戏码,直到1987年解除长达38年的戒严令,唐山书店才免於被监控的状态。
唐山书店虽以翻版书起家,但1992年美国《301条款》进逼,台湾开始重视版权,陈隆昊转向人文社会领域,小众却专精,许多主流书店难得一见的大部头书,冷僻艰深的文史哲与社会学专门书,都可以在这里找到。甚至有不少学生找上唐山出版自己的论文或诗集,即使不卖,陈隆昊也不在意。
▲图/树梅文化艺术基金会/树梅独书奖 平面摄影:余郅
长期坚持自己的理念,与其说唐山是一家书店,不如更像是一种精神象徵,也让它挣得了「独立书店之首」、「独立书店先行者」美名。40年来,唐山吸引无数莘莘学子与名人造访,知名作家李敖、陈映真、蔡诗萍都曾是顾客,不少人从学生变作了老师,仍到唐山来探索知识。
也因为对独立书店经营的坚定信念,陈隆昊连2任被推举为「台湾独立书店文化协会」理事长,2014年获颁台北文化奖,更在2016年获得第40届金鼎奖特别贡献奖。
有人说,唐山书就是个「时空胶囊」:当我们想要回头窥探80年代渴求知识的样貌时,只能钻进这个地下室——「那种紮紮实实的传统书店气味与知识分子所爱的那种凌乱中带秩序,低调中有高傲的气味千万不可流失。」
许是如此,唐山始终难和华丽、充满设计感的网美书店划上等号,要来唐山,得先踏过那道微暗的地下阶梯,甚至调出历年来媒体拍摄的照片,除却楼梯口「唐山书店」四字未改,变化的也只有贴满楼梯间的海报与传单。
但这不表示唐山书店仅仅固守旧日荣光,有顾客观察到,陈隆昊从未抱怨大众不读书、不买书,反倒在意出版社出了哪些新书,得赶紧进书,让唐山维持丰富多元的观点,或是如何才能让这些书更快速地流通。
在这个「塑胶地板受潮有点膨起」、「环保人文区会依稀听到洗碗刷锅声响」的地下书店里,读者仍旧感激:「我很高兴从我年轻时到我人生过了快一半了,这家书店依然努力的存活着,而且不会嫌弃我。」
在瞬息万变中守住不变初衷,却仍保有与时代同呼吸的脉动,陈隆昊说:「如果3年後,我还能够坚持现在这个模样,这是我的期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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